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秘书长，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理事长，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   樊纲

                         樊纲在2011国际徽商精英年会的演讲 
    
        非常高兴参加我们的徽商精英年会。今天据我了解，是全世界徽商的年会，

大家聚集在广西。我主要讲的话题是关于中国经济形势，大家都比较关心。

　　讲之前，我讲讲我们广西，讲讲北部湾的这件事。我个人这两年参与了北部

湾的发展研究。我个人是从哪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呢？我们中国是世界上唯一

一个内陆大国，只有一小段沿海的国家，你想想，世界性的内陆大国，美国、加

拿大周边都是海，美国连芝加哥地区都是沿海，因为有几大湖；印度是一个三角

形，三面环海；巴西是一个半月形，很长的沿海线，澳大利亚更是。只有中国是

内陆大国，我们只有东南沿海这么一小段沿海。

　　沿海的重要地方在什么方面呢？它的成本便宜，水路是迄今为止人类最便宜

的运输方式。而中国越来越多的依靠国际市场，将来更多的依靠国际资源，所以

沿海地区特别的宝贵。不说中国人多地少，就说沿海，中国这么大的人口一定要

发展起来，不像其他的发达国家，80%-90%将会居住在离海岸线不离100英里的地

方，其他的大国都是这样，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发展内陆地区，特别

是中部地区，包括安徽也是，安徽的条件也非常好。但是，像这一点，这么一个

宝贵的沿海地区，怎么能够更发达、怎么能够像其他沿海国一样，获得更多的发

展？加上现在跟东盟的关系，我们还有自由贸易区，有南海区域，方方面面的条

件，这方面应该成为中国大发展的一个集。所以，这不仅是这个地区的优势，北

部湾地区的发展是中国发展战略的一个点。我们要解决中国的就业问题、解决中

国的产业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对中国的未来具有重要的意义。

　  我们在研究“十二五”，研究发展战略，城市化战略当中，这些问题确实都

是我们讨论过的一些问题。这算一个开场白吧。

　　下一个问题，我就讲讲中国的宏观经济形势。讲之前，我先讲下一步政策的

调整和展望；讲之前，讲讲世界的情况，大家都关心世界怎么样，对我们的影响

会有多大，这也是现在全世界经济学界都在讨论的、争论很大、不确定性很强的

一个事情，我讲一下，供大家参考。长话短说，几句话：

　　第一，这不是第二次危机，这是一个危机的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金融泡沫

以后，私人部门泡沫破灭之后，经济衰退，经济增长速度下滑，失业率提高，然

后就导致了政府税收的下降。与此同时，因为私人部门面对经济危机，政府又要

采取一些刺激政策，因此加大了财政赤字。几方面因素加在一块，就导致现在公

共部门的问题水落石出、破绽百出，这些问题不是刚发生的，这是多年演变过来

的，多年在那儿潜伏下来的。什么问题呢？就是支出不断增长、收入不断下滑，

各种原因，民粹主义导致社会主义膨胀，入不敷出，政府债，现在暴露出来，以

前还能维持，现在一下子税收减少了，维持不住了，并且是公共部门，第一阶段

是私人部门，现在又到了公共部门，这是一次危机的两个阶段，是多年的一个金

融泡沫的破灭。这一点对我们中国的发展有重要的教训。

　　中国在一定意义上还是有点走运的。刚刚要发展房地产市场的时候，日本的

房地产泡沫破灭，东南亚的泡沫破灭；然后刚要大力发展金融的时候，美国的金

融泡沫破灭；我们刚刚开始搞社会福利制度，开始搞公共社会保障制度的时候，

过去欧洲人到我们这儿来到处宣传的，看我们的福利制度多少好，你们社会为什

么不学我们的福利制度？我亲耳听到这句话听了多少次；现在他们福利制度的泡

沫破了！这个对我们的教训、对我们今后的发展都是需要借鉴的。金融也是需要

发展的，房地产也是需要发展的，社会保障也是需要发展的，怎么样更加健康的

发展？现在美国人到中国来，去监管，去监管，去监管，市场永远是对的，永远

不要政府，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泡沫破了！我们都是要发展的，但是怎么样发

展？怎么样在制度上有保障？怎么样避免泡沫？怎么样使它更健康的发展？这对

于我们来讲有很重要的意义。这些事发生到经济学界之后，有的是研究的，我们

中国人就更需要了，从我们后来者的角度去进行研究。

　　第二，没有二次探底，但是有长期的低迷。没有二次探底指的是什么呢？我

个人不相信欧美经济会出现08、09年那样的大幅度衰退，衰退是什么意思？是负

增长。美国现在有2%点几的增长，据说现在第三季度2%，第四季度比第三季度还

更强劲一点，明年据说更好。我个人相信，美国应该在2%左右。美国正常增长是

3-4%，但是它不会出现负的增长，可能会比较低迷的1-2%的增长。欧洲原来正常

的增长是2-3，昨天晚上西方媒体大标题是默克尔说的话，欧洲的问题是马拉松

式的，一天两天解决不了，它会拖得很长，经济会产生压力，有些国家会出现负

增长，但是整体来说，像德国这样的仍然有1-2%的正增长，欧元区整体是一个正

增长的情况。

　　低利率增长可能会时间拖得很长，这是需要我们考虑的。美国人自己谈论十

年的问题，欧洲人在谈论几十年的问题，日本人一下子二十年，大家想想这个事

，可不能闹危机啊，危机的前面不能闹泡沫，为什么要防泡沫，为什么要防过热

？我们的经济要产生泡沫太容易了，而泡沫后面呢？这是第二次大教训。短期的

教训也是长期的教训。防泡沫、防泡沫，不是防的泡沫当时那点事，过热了以后

大家都高兴了，挣钱容易，卖东西卖得好，最多就是哪儿供不应求停点电，工商

税务多一点，因为你推迟了，订单忙不过来。要防的都是后面，都是现在危机发

生之后倒闭、破产、危机、政府债务这些问题。中国如果发生大危机，各种矛盾

都会暴露出来。

　　我个人一直在说，我个人相信从各种条件来讲，中国海可能有20、30年的高

增长，当然了我一会儿会讲，不是过热的增长，是正常的增长。但是怎么样实现

20、30年的高增长？防止危机，防止危机的前提是不出现大泡沫，才能够平稳的

增长，才能够不出现危机，我们才能够继续走下去，实现我们中国真正腾风加和

谐的梦想。

　　西方真的持续十年了，至少欧洲是如此，美国可能它修复得快，加上美国的

科技力量、创新能力比较强一点，如果过两年出来一个技术突破，那又调整过来

了，欧洲至少是一个十年的问题。从现在算大概有三、五年的低利率，美国至少

有三年，欧洲至少有五年，这也是需要我们做好思想准备的，发达国家长期的低

迷，短期的衰退，一个月、两个月的负增长不重要，长期的低迷更重要，我们要

做好准备。

　　第三，关于世界对我们的影响。影响第一不能夸大，第二是不能复杂。为什

么不能夸大？在座的可能有很多做国际产业的，欧美市场一定是最大的市场，而

且是拓展力最强的市场，到现在沿海地区很多订单，欧洲订单明显的下降。现在

世界经济不像30年代大萧条的时候，2010年世界GDP当中50%，正好是50%对50%来

自发展中国家，就是新兴市场国家，金砖五国；2011年今年肯定是发展中国家超

过发达国家，因为今年他们低迷，我们继续高增长。阿根廷有8%的增长，印度是

7%，印度尼西亚是6%，都是相当快速的，今年一定是大于发达国家。

　　我个人相信，即使明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仍然会有10-15两位数的增长，

至于卖方市场它增长多少，另外再说，它现在是在下滑吧。美国人要求我们拿到

4%以下，去年20个会议大家达成协议是我们的顺差降到4%以下，他的逆差降到4%

，今年我们提前实现了，达到了3%以上，明年可能更低一点。说这个事不好吧，

也不一定，现在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加上最近美元在走强，人民币最近这两周在

香港市场上在贬值，兑美元贬值，现在我们可以非常理直气壮的跟美国人谈这个

事，我们人民币升值压力在放缓。下周商务部就要开咨询委员会的会议，我就要

讲这一点，我们千万不能再把这个汇率固定下来，但是我们的压力在增长，说这

是坏事还是好事呢？它一方面确实使得我们对增长的贡献稍微少一点；但是对于

我们来缓解其他问题、对后面的增长可能是有好处的。

　　另外复杂性是货币市场，金融资本帐户，最近大家看到，人民币兑美元贬值

之后，外汇储备在下降，美元在回流，因为大家闹危机了，它那儿准备把现金调

回去，现在我们已经看到资金回流了。但是过了那么一阵，大家从美元开始往外

撤了，这个时候资金有可能具有一定的复杂性情况还是很复杂的。虽然我们的利

率是负的，但是我们的利率比美国高，它的实际利率是2，但是名义利率是0，欧

洲很有可能下一个星期加息，日本常年零利率。逆差的存在，人民币长期升值的

存在，西方经济一直不景气，没有投资机会，他们手中的资本还要寻找投资机会

。所以，影响是各方面影响都有，但是影响很复杂，对增长率的影响、对我们经

济活动投资成长的影响会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都是不好的消息，有些事情从

长远来讲可能是好事。

　　在这么一个背景下，我们来讨论中国经济的走势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是如果把中国经济形势做一个概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软着陆正

在进行当中。现在世界上还有人在说，中国硬着陆，特别是房地产，硬着陆。大

家到网上去查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中国从GDP，到工业生产，到投资，到各种

数据，统统可以看到09比10年增高，然后下调，下调不久之后开始平稳下滑，后

面常常是平稳下滑，是拐了之后平稳的舒展开来，典型的软着陆。包括房地产市

场，也是房地产商投资，价格什么的。

　　怎么论证呢？这件事为什么我相信，而且不仅现在是软着陆，而且我相信中

国就是软着陆，不会硬着陆，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下滑。基本的论证就是我们成功

的防止了出现大的过热，因此不需要一个硬着陆来加以调整。这几年这一轮的基

本情况是什么呢？确实我们08-09年，我们为了应对金融危机，采取了一些刺激

政策，刺激政策的力度比较大，力度过大，主要还是货币，一年10万亿贷款，

30%的货币增长，通常15%的增长。当时是银行谁来找我贷款我就给你贷，确实经

济有过热的趋势。

　　大家可能在批判、在讨论了，回过头来看，别这么说，咱们说站着说话不腰

疼，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很难不做这样的确定，换作你，你在那种情况下也是如此

，当时我们在经济下滑的趋势叫自由落体式的下滑。金融风暴一来，订单一夜之

间就没了，最典型的订单是哪一个行业呢？造船业，11万定金已经交过了的订单

，打电话来说不要了，一夜之间中国造船厂全部停工，2千万民工纷纷下岗。社

会科学不是基础科学，它没法像做实验一样，可控的做一些措施；社会科学只能

做历史数据，只能做历史工作，只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当时人们都承认，2008

年那个金融危机比1929年的经济还要厉害。那个时候美联储什么都没有宏观调控

职能，说我能调控经济。那就是滚雪球一样的往下滚，然后造成十年大萧条，

GDP整个下降50%，也就是到2009年就1千块钱，一九一几年就500块钱。打了两场

大战，一直到25年之后，才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

　　这次幸亏全世界，连政治家都学过宏观经济学，觉得这个时候政府该做一些

事情了，幸亏这次大家都做事了。当然像我们可能做得多了一点，西方做多了雪

上加霜，公共部门的问题包括了，但是你回过头来想，我们不出现像33年那样的

大萧条，在众多的可能性当中还是比较好的。这个不多说，经济学界都在研究了

。30年代大萧条，一个大箫条，经济学界研究了几十年，现在又在一个新的势头

，大家慢慢的研究经济学了。

　　搞了这么一个大的刺激计划，确实2010年的时候经济有过稳趋势，当时有的

月份年增长速度达到12%，确实是有这样的趋势。要说硬着陆，硬着陆，那个时

候我们也要推进，那个时候要信息发展，要12、13、14，我们是07连达到了14%

，那就需要硬着陆了。好在那次2010年的6月以后就开始调整，宏观经济政策就

开始实施调整，连续12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财政上又采取了一些政策，再加上

我们地产商的决策，使得这个行业刚刚形成的时候没有进行下去，经济学家就开

始调头，待会儿我会讲一下，即使是持续下来，也仍然是下滑，即使是软着陆，

你面对的这些事情也还是要发生的。

　　现在世界上大家谈硬着陆谈得最多的就是中国的房地产，价格出现拐点，房

地产崩盘，造成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对中国金融体系的影响，世界上谈论最多的

是这个。房地产我个人认为是一个比较高的，当时有没有过热倾向呢？有过热倾

向，但是当时的过热情况主要发生在几个一线城市，几个大城市，加上有某些地

区的某个小城市有些泡沫，价格翻了番，确实如此。但是好在差不多一年之后，

我们是07年开始调整房地产，08年价格跌了，包括上海的中心区。危机一来，采

取调控政策，当时的调控政策当时是各种政策，鼓励你买车的政策，鼓励你买家

电的政策，鼓励里买房的政策，方方面面都是。

　　这种刺激政策大概实行了一年半左右的时候，10年的4月份，就开始采取调

控政策。采取调控政策之后，市场没有马上做出重大的调整，价格基本稳定好了

，特别重要的是，防止了泡沫趋势蔓延到二、三线、三、四线城市。个别地区有

比较大的泡沫，但是全国总的来讲没有发生。所以，现在即使一些大城市价格发

生调整，中小城市也是属于大城市，只不过不是一线城市，包括70多个城市当中

，一部分城市价格会有调整，但是不会有深入的调整。

　　总量来看，如果看全国平均数的话，销量今年仍然有9%的增长，消耗量大家

知道很多地区都是下滑的，但是如果你看全国情况的话，仍然是9-10%的增长。

要是看价格的话，很多总数还在增长，但是有些地区已经发生价格调整了，甚至

是比较深的价格调整。你只要及时进行调整，防止了大泡沫的产生，后面就不会

有问题，对多数地区来讲，基本上价格保持一个稳定状态，经济就进一步健康的

增长。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这个对你分析各种分析，看世界也好，看中国未来

的投资，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现在基本判断是明年房地产的调控基本完成

，中国经济调整基本完成，增长速度在8.5-8.7%这样一个区间当中，通货膨胀基

本稳定，基本实现了软着陆，为今后几年的发展打好基础，今后再会有几年8%、

8.5%左右的高增长，8%点几的增长仍然是最高的增长。当然了，中小企业也获得

了投资机会。

　　二是怎么看待所谓经济增长速度下滑？刚才说了，我们经济增长速度12%，

现在是9点几，明年可能还会进一步的降，降到8%点几，是8.5%还是8.7%，这个

大家有争论，情况还在变化当中。很多人说中国滞胀多了。最基本的，前两天在

一个地方开会，有一个学者还非常振振有辞的跟大家说，中国两位数增长的时代

一去不复返了，你们准备低增长了，在低增长时期怎么谋自己的发展？但是我的

基本问题是什么呢？两位数增长在中国是一个不好的增长，是一个过热的增长，

它一定要引起各种思考，一定最后要通货膨胀的。

　　中国这么多研究机构研究的结果叫做可持续增长速度，我们叫做稳健的增长

，有的甚至是7点几，有的甚至9左右，但是基本上都在这个区间当中。而且从实

际的数据看，你去分析中国的数据，只要9%以上，一定有通货膨胀，7%以下真的

有通货紧缩，而10%几的增长是过热增长，是产生通货膨胀的，我们这一轮泡沫

还不算，6点几，我们08年的时候，08年说实话比我们现在着陆的硬度要低，原

因是08年那个时候通缩过紧，08年年终百分之八点几的通货膨胀，但是05、06、

07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从10-11%，11-12%，12-13%，一直到07年14%的增长。说起

来大家都高兴增长了，但是泡沫等一系列的问题，包括我们现在一些问题，都还

是遗留下来的，把刺激政策所掩盖了。所以从11、12%的增长速度下降到9%，是

好消息，是回到一个稳健的增长，这一点是为很多人争议的，包括媒体把它看作

是问题。8、9%不是进入了一个低增长，是在一个下行区间；但是围绕一个正常

增长的区间，我们说如果能够保持十年8%以上的增长，中国来讲是一个好事情，

我们长期政策比较稳定。所以，明年所谓实现的软着陆一定还有经济增长的政策

，而且这些是我们主动调整的，这是西方人很多调整的。

　　我个人主张，最近民营企业作为私有企业制度和私有企业，我们个人一直主

张，我们要搞现代市场，就是从原始状态，没有政府、工作公共政策的政府。现

在计划经济时代，人是市场经济基础上加进来的一些东西，除了各种产权以外，

其他的所有的法制；第二个是社保，社保是各国必须有的，市场经济国家的社保

，英国前几天200万人罢工了，社保的问题也是一个大问题。现在的经济结构，

像牛奶业、奶制品业，这些都是市场经济不可缺少的东西。经济热的时候压，冷

的时候烘。

　　发达国家以前这方面做的是不错的，这些年忘乎所以，美国因为有了货币发

行权，不要监控，造成了这样一个大的世界危机，这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因此

，稳定增长是一个最主要的增长。

　　三是说到我们现在的资金紧张，特别是中小企业的资金紧张。经济下滑大家

感觉经济形势不好，这些也都是调整过程当中不可缺少的。从12-9%，三个100%

的GDP增长率，它是几千亿的GDP产生，上万亿的GDP产生，一定有企业和产业是

不好的，如果还像06、07年那样，那还叫调整吗？资金一收，一定有人感觉到资

金紧张了。如果还像09年那样，银行门大敞着，谁进去都给你贷款，那还叫调整

吗？而且一紧缩，总得有一些矫枉过正。一紧缩，谁首先受到冲击？中小企业，

我感觉全世界都是如此，只要一紧缩，只要危机一来，首先受到冲击的是中小企

业。中国的中小企业问题更严重，因为我们的中小企业缺乏一个融资服务的机制

，我个人认为，宏观紧缩的时候，需要微观政策做补充，地方上或者是银行有一

些专门的资金，在大盘子当中专门有一些资金，为中小企业融资。但是总是有的

会紧张。

　　而这种紧张的特点在哪里呢？它是跟过去宽松的时代对比，大家感觉特别紧

张。这是一个困难的时期，困难的时期确实也需要采取各种措施来应对，但是确

实就是要经济紧缩缩掉一部分，就是要放慢一部分，应该有些公共政策停下来了

，高铁、地铁什么的，就是因为资金没有了，当然是这样的。所谓GDP，它是衡

量活动规模的指数，这些项目原来大家把摊子全铺开了，全集中在这两个项目，

这个项目本来是两年完成的，现在四年完成了，这样的话，经济活动就降下来了

，一定有这种现象发生才造成这种情况。

　　我后面要讲，不要紧缩过度，这是现在需要反思的问题，但是前提是我们要

经历这一段。

　　对于中小企业需要用微观机制加以补充了，中小企业这个问题，我们要看到

过去几千年经济过热所产生的一些刺激作用。昨天中央电视台采访的时候，他们

还问我这个问题，说有的企业现在降，我不行了，我怎么样了，而有的企业把它

当做一个机会，认为机会来了，我可以兼并收购，我可以扩张，他说你怎么看待

这些的？他说你怎么去跟那些紧张的企业讲这些道理，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我说

，你先告诉我，过去两年他把资金投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自己原来想搞的产业，

三七二十一转场了，或者是投到房地产了，或者是转场投到其他产业去了。我想

那些好的一定是最近几年继续坚持自己的主业，现在就到了兼并别人的地方。有

宏观政策的原因，也有三心二意的原因，三心二意包括政府的引导，媒体的唱衰

，然后导致了我们一些企业三心二意，老看不起自己的行业，动不动转型。这个

问题今天不多讲。中国不是转型的问题，而是过去不能做的事情，我们逐步逐步

要都能做；同时要把过去能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再做几十年。

　　中国现在的经济结构有它的道理，什么道理呢？你的基本生产要素是什么？

高新科技，有人说什么时候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转移到发达国家的时候，就说明

我们中国也成为发达国家了，你现在GDP4千美元，人家是4万美元，人家是70%受

过高等教育，而你是70%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就发展来讲，我们这么大的市

场，你说哪一个产业没有发展起来？在座的都是搞产业的，你说哪一个没有发展

起来？从皮鞋袜子，到高科技，中国的市场很大，中国过去多少人不穿皮鞋，不

穿袜子，现在一年两双皮鞋，四双袜子。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不断的转型，不断

的升级换代，你可以不做低端的，你可以做高端的去。我们看意大利的皮鞋就是

时尚产品，你为什么不能一个家族几代人把你的家族袜子也搞成时尚产业，你说

哪一个产业不能发展？没有大的前途？为什么要去转产？我们的火锅店都上市了

，桂林米粉还是沙县小吃好像计划也在上市，你说哪一个产业不好？

　　所以，有我们自己的问题唱高调，一些政策引导的问题；有我们资金离开主

业，要放弃自己一、二十年好不容易获得的宝贵的经验，有一点核心竞争力的产

业，要放弃，转移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然后，自己在那个领域一时半会儿挣不

到钱。很可惜！

　　所以，在我们资金紧张的时候，我们结构调整。中国经济真正的结构调整是

储蓄、消费、投资这些关系的调整。我们说消费降低了，储蓄太高了，这叫收入

分配，社保体制。而且在这个结构没有变化的时候，那边的市场没形成，你变成

了另外一个了，你去适应另外这种结构了。今天不多讲了，但是里面有很多问题

值得我们思考。

　　四是关于通货膨胀和货币政策。通货膨胀稳定下来，增长速度逐步稳定下来

，应该说至少对于货币政策、对于宏观政策来讲，进一步趋紧的趋势应该得到了

缓解。但是，是不是现在放松了？我说可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宏观政策是一

种短期政策，短期政策它要根据情况的变化而不断的抉择，进行讨论，因为市场

经济在不断的变化，政策也要根据变化。既然叫宏观调控，我们要进一步发展市

场经济，进一步发展定价机制，使得市场不再出现大的波动。现在应该说，过去

政策的一些作用还在发挥，而且这些政策有点滞后，一定意义上，现在需要进一

步推进。最近一次准备金率下调也是表明了政策已经不再是继续收紧的一种趋势

了，但是要看到，通货膨胀还有5%点几，明年据预测还有4-4.5%，应该说货币当

局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世界上所有的中央银行通货膨胀高于3%或者是接近3%就很

严重了。美国人叫做货币数量放松的过程，有几个美联储投票权的委员们非常坚

定的希望支持要继续放松，理由是我们现在失业率在9%以上，昨天晚上消息是北

京失业率已经到了8.6%，开始下降，只要我们的通货膨胀超过3%。世界上所有的

银行都看两个东西，一个是失业率，一个是通货膨胀率，通货膨胀率还在3%以上

、4%，所以要指望现在要很松，也不现实。通货膨胀现在是基本稳定下来了，但

是后面有些因素还会继续起作用，比如说我们的一些成本，世界的油价又回到了

接近100%美元的情况，其他一些资源价格也上涨。现在从货币的角度来讲，压力

基本上没有了，但是从成本的度讲，压力，很多因素在后续还会持续存在。

　　中国有一个好处，我们要想，会不会因为通货膨胀我们不敢放松，增长速度

会下滑？这些确实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并且是现在正在考虑的问题。我个

人的看法就是中国不光是货币的问题，中国现在和发达国家、和欧美经济相比最

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我们两种政策都可以，我们经济出问题，政策还是可以调整的

。欧美经济想刺激经济，他现在没有办法，利率你说能弄到负？数量经济，大家

搞的现在，发现不是缺钱的问题，而是有钱不花的问题。美国金融公司加上实体

企业手中有2万亿现金，就是不花，就是不投资。这是典型的叫做“流行性陷阱

”，投资成本现在为0，利率是0，但是我如果预期我的投资回报是负的话，我哪

怕不是负，我哪怕是1都能投资，我如果是负的话，更应该能投资，我预期收入

不好，我看不到机会，银行有钱，为什么贷给你？你说你看到了成功，我怎么看

不到成功呢？所以，为什么伯南克迟迟就咬牙，非常清楚，这是典型的流动性陷

阱。前天英国央行行长，也是这句话，现在问题不是缺乏流动性，现在的问题是

政府债务的危机，因此他的意思是说不是我们的问题。伯南克的观点是，现在搞

一个中长期财政恢复的计划，将来短期可以以财政刺激经济，因为有人需要真金

白银的花钱，才能有人买。

　　现在我们的财政每年有30%的增长，赤字不大，我们的财政政府债务占GDP比

重在世界上也算比较低的，我们把地方政府融资平台都算这儿，把铁道部等等都

算这儿，是他们的一半，美国是100，欧洲是80%几，中央政府在中央银行还有管

理成本，财政多做一些基础设施投资项目，利用现在的机会，多修基础设施，把

需求支撑起来。

　　所以，我个人对中国近期的宏观经济的走势还是比较乐观的。做一点预测，

明年大概是增长速度回落到8.5-8.7%，通货膨胀在4-4.5%这样一个水平，基本实

现了稳定，为下一步经济增长奠定了一个好的基础。

　　今天没有讲长期问题，长期的问题关系到制度的问题，关于法制的问题，反

腐败问题，社会保障问题，进入分配问题，金融体制制度建设的问题，短期增长

速度、宏观政策、经济波动这些问题。属于短期的事情做好了的话，长期的事情

应该同时做，不能等着，不能说现在经济危机，我就忘记了改革，两码事，应该

同时并行，这样才能够各方面的调整都能进行。但是无论如何，既能实现长期增

长，为长期的改革发展奠定一个好的基础。中国不增长解决不了审核问题，宁可

不增加我们也要调结构、我们也要改结构。中国如果没有增长，特别是就业的增

长，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么一个落后的国家，你跟人家十倍的差别，你不增长

几乎是不行的。所以，使得它长期不断的发展，短期需要不断的改进，才能争取

长期发展，这样中小企业也能有长期发展的空间。前面讲到了，大企业应对经济

波动的能力很强，真要遇到危机了，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就是中小企业。

　　我今天就讲这些，个人观点，仅供大家参考。谢谢大家！

　　提问：樊老师，您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中国是不是应该调整计划

生育政策？目前面临的人口红利消失的问题您怎么看？

　　樊纲：这也涉及到争论比较多的一个问题，中国是不是应该调整计划生育政

策我先不说，但是中国的人口红利还远远没有用完，人口红利不是说劳动力没有

了，是指我储蓄的人比负储蓄的人要多，就是我工作的人比只花钱不工作的人要

多，这个还远远没有用完。我们大概到2040年人口红利才下降，印度从2040年才

开始收获人口红利，因为他的人口特别年轻，他最近十年生了太多的孩子了。

　　您的问题大概是指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劳动力是不是用完了？这个争议在什

么地方呢？究竟是中国的劳动力用完了？还是说中国的劳动力有一部分退出了中

国的劳动力供给？我个人的观点是，中国还有35-40%的劳动力，他们的收入只有

农民工的一半，从这个基本状况来讲，中国现在不应该出现民工荒。为什么出现

了呢？因为农民工在城里呆不下去，特别是成本增长，你又不给他提供各种服务

，他呆不下。以前其他国家都说城镇化大于工业化，而我们是唯一的城镇化低于

工业化，工业化70%，城镇化50%不到。很多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退出了，农民工

的平均年龄2010年人口普查的结论，农民工的平均年龄27岁，然后很多人就撤回

去了，不回到沿海去了，春节一回家，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城里没有房子，家

里一个大别墅。现在农村的情况也在改善，特别是岁数大，迁移成本增高，他就

不出去了，就在小城镇呆着，农忙了回去种种地。所以，城里没有老农民工，没

有老工人，农村有一批壮年的劳力在那儿半工作。

　　这个问题不多讲，民工荒的问题不是中国的劳动力用完了或者是转移完了，

而是城市化进程太慢了，是农民不能市民化，过早的撤了回来。在这儿讲讲也有

好处，大家关注一下，也是经济学界在争论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呢？“十二五”

规划特别强调农民工市民化的问题，就是下一代农民工能够真正在城里呆下去，

这是中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最后才能实现的结论。

　　感谢您的问题。

　　提问：非常感谢樊院长。我是本地的媒体，当代生活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

您，您对北部湾经济区作为一个新的投资热土，您觉得我们广西应该如何把握好

这个机遇？在城市化进程这一块未来有什么样的建议吗？第二点是很多年轻人很

崇拜您，认为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人士，您自己怎么看在您成功的背后有些什么

样的故事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您是怎么理解成功和成才的？谢谢！

　　樊纲：第一个问题我前面基本上说了，不说了，我认为这里具有大的发展前

途，而且需要一个大的发展前途。刚才没有讲的一点是怎么使得它发展？制度改

革、政策跟上，降低各个方面的成本，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到这儿来投资，创造一

个好的条件，不仅对外资开放，对内资开放，对徽商开放，对浙商开放，创造一

个好的条件。刚刚说到农民工的问题，也对民工开放，给他们提供条件，让他们

安居乐业。你可以先提供几项，然后水平不太高，但是只要提供了，农民工共呆

下了。比如说先提供子女就学，马上一批人就出现了。

　　第二个问题我也不说成功不成功，但是我回到刚才跟大家讨论的相关的一个

问题，我是信奉专业化，我不信奉多元化。市场经济的基本逻辑是专业化，是专

业化分工才能做精，才能做好。如果说我有什么经验的话，我就是一个经验，我

这一辈子就干一件事，就学了经济学，我也不去做生意，也不去做投资，我就会

说说话，没干过实话，但是我就专业搞了一件事，人的一辈子能够搞好一件事，

我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竞争的一个社会，这么多人口的一个竞争，咱们这

儿说，你们都是投资者，说就业的话，现在世界70亿人口，竞争激烈程度很大，

所以一定是专业化才能够成功，你才能够在专业过程当中实现自己的经验，积累

知识，你才能比别人做得高一点。

　　谢谢！

　　这儿有两个条子，递过来了。我是广西大学商学院教师。我用周易预测中国

经济高速走势，中国高速增长阶段已经结束，中国2012-2017年低增长，2018年

危机，2018年之后长期衰退。我个人的观点，我是从经济的角度看的，你用其他

的预测可以，但是关键是看世界上发达国家经济在衰退，但是发展中国家继续在

增长。而且怎么定义衰退？你说8%比起12%的话可能就是衰退了；但是在我们看

来，8%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增长，我相信这样一个增长仍然是会持续的，长周期是

有长周期，但是长周期它的问题更多，包括技术进步、包括资源发现。但是现在

应该说没有一个技术突破、没有一个资源发现之前，经济还是在原来的周期当中

循环，我还是认为，中国在今后若干年仍然能够保持一个健康的增长速度。

　　第二个是请问黄金(1717.50,-17.00,-0.98%)在金融体系的特殊重要性怎么

看？央行是否应该增加黄金储备？您认为未来黄金的价格如何？是不是要投资黄

金？人类从1971年脱离金本位，就是美元宣布与黄金脱钩，人类进入了纯纸币时

代；但是黄金和其他一切实物，黄金是一种实物的代表，黄金跟其他的实体、实

物一样，最后的储值，当人们不相信纸币的时候，纸币是什么？纸币就是一个信

用符号，当人们对所有国家的信用都不信任的时候，包括对美国这样最强大的国

家都不信任的时候，自然会想办法储备一些真实的东西。还不仅仅是黄金，包括

现在大家买房子，房子有土地，不管房子怎么样，土地越来越之前，至少它是真

实的资源。黄金和钻石为什么具有储备价值呢？因为它不会消亡，不会蒸发，实

物的保持周期更长了。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呢？为什么黄金会涨价呢？是因为人们对人的信任在

降低，对政府印的票子信任程度在降低。在这个意义上，黄金价格长期看会不断

上涨，特别是以美元计计的黄金价格长期来看会上涨。说完这个话是不是你现在

就要买黄金我不知道，短期内应该是这样自。像最近它到了1900，调回1600，然

后又到了1700，300美元的波动是大波动，不一定会挣钱；作用一个长期投入，

你说我20年放在那儿，当然会有一个增长。至于央行是不是应该增加黄金储备？

当然应该增加黄金储备，至少我们的黄金储备应该在当中占的比例持续不变。我

们2000美元储备的时候，比如说1%的话，我们到2万的时候还是1%，3万的时候还

是1%的话，那当然是一个好事了。但是中国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一个是世界上

每年供求用完以后，人们消费用、人们生产用黄金所剩无几，你要增长就得从别

人的中央银行金库里往外拿，而人家又不卖。而且中国说中央银行好，中国的中

央银行要到黄金市场上买黄金了，这一下子价格暴涨，你买了又不核算了，你买

了之后黄金价格下跌了。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的问题，现在是很难提高

的问题，而且很难有意义的提高，你买几百亿的房子在你的储备当中占的就这么

一点。你看，中国现在还是怎么降低外汇储备的问题，至于储备当中的比重还是

一个次要的。这也说明整个世界金融体系确实在面临着一些问题，过去金本位是

适合于贸易，而现在是资本流动的过程。我们全世界都面临着调整改革，但是这

个改革不是短期的，是长期的。

　　我就讲这么多，个人观点，仅供参考。谢谢大家！